云古宁

喜欢的东西总要为它留下点纪念才好~

【双Y秀翻全场|1000】温暖冬夜

OT所在地:L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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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上海之旅的一周后,灵感来自于YT刚知道病情便被Yan盘问的情绪失控以及教导主任训男学生(?),毕竟是剧情中段的故事,可能情节和正剧有点接不上,接不上大家就当做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故事吧555.

我不会写粤语对话,粤语区读者请自行脑补粤语版,影响阅读体验实在抱歉。

我自己复看觉得我写了好多的对话,OOC风险急剧上升......OOC都是我的错,我们双Y天下无双!

最后,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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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T!”


吕霭宁拿着刚刚买好的咖啡,在9:30准时推开院长办公室的大门,但整间办公室空空荡荡。她没听到那句熟悉的“吕医生,早安”,那个英挺而认真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办公椅上。


她把咖啡放在桌上,然后惊讶地发现他的医生服仍挂在衣架上,桌上的资料也一如他昨天离开前的样子摆放,种种一切迹象都表明:杨逸滔今天还没来过办公室。


这很不YT,跟他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迟到。


吕霭宁忍不住感到担忧,她下意识的想给他拨个电话,又突然想起他正忙着和Dr. Richmond沟通草案的事,Martin不知道以哪种手段收到风,最近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找YT开会,试图探他口风,耽误他推进草案的进程。今天YT没来医院,可能又是被Martin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电话叫走了。


算了,也没有什么紧要事,万一他在开会的话,打扰到他就不好了。只是早上要开会这件事怎么没告诉我呢......


她昨晚帮YT整理HK罕见病病人的资料整理到很晚,等一下还有一个手术要做,所以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去细致分析YT被Martin叫走的原因。她拿出手机给YT发了消息,便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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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院长夫人啦,刚做完手术这么辛苦还要陪我这个闲人一起吃午饭。”苏怡笑着接过吕霭宁帮她从饭堂买回来的营养餐。距离她受伤已经过去快一周时间,她的伤情前两天有点反复,惹得吕霭宁高度警觉,一有空就过来陪着她。她现在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但吕霭宁还是坚持和她一起吃午饭。


“你在A&E的同事们也很想来陪你的,但他们实在是太忙了,我就接受了琛哥的委托,每天都要盯着你好好吃饭!”吕霭宁熟练地扮了个鬼脸撒娇,便捧着自己的午饭坐在苏怡的病床旁边。


“能和你一起吃饭我当然很开心啦,但YT会不会介意我霸占原本属于他的甜蜜午饭时光嘞?”


“他最近好忙的,”吕霭宁忍不住叹了口气,“从上海回来之后他就在连轴转,白天在医院,晚上要和Dr. Richmond开视频会议,最近Martin又总来找他麻烦,我基本只能在OT和Office见到他。”


“那真的好忙哦,这么忙昨晚还特意送你回家?”


“他就是那么体贴啦,你第一天知道吗......”


两姐妹的谈话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叶晴刚好在这时候推门进来,看到吕霭宁在这里也有点惊讶,但又马上神色如常地说:“Wendy的婆婆来医院看她,给她带了一大盅鸡汤,我想着给Zoe带一点补营养,”她把手里尺寸不小的保温杯轻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谢谢你啊Dr. Ip,不如和我们一起喝汤哇?”苏怡有点受宠若惊,看叶晴要走,赶紧挽留她。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叶晴礼貌地笑了笑,正打算离开,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Yan说道:“YT今天一直都没来医院,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一直都没来吗?”吕霭宁突然想起早上给YT发了消息,她拿起手机,发现YT并没有回复她,也没有给她打来电话。


她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强烈的担忧,顾不得目前身处敌对立场的叶晴还在身边,她立刻拨通了YT的号码。嘟嘟声反常地响了很久,就在她打算挂断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阿Yan......”


吕霭宁第一次听到杨逸滔讲话是这种声音,疲惫又嘶哑,短短两个音节便带着些控制不住的低咳。


“YT,你是不是病了?你在哪里?”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恨不得立刻到他身边去确认他的情况。


杨逸滔没有立刻回答,他努力地清了清嗓子才缓缓开口,“我在家,我应该是感冒了,虽然有点发烧但并不严重......”上一口气只能支撑他流利地讲到这里,他忍不住停下来咳两声,“感冒药药力太强,我刚刚才睡醒,所以来不及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不严重?咳成这样还不严重?病到起不来床还不严重?她又着急又心疼,脑子飞快地转着今天的工作安排,“你好好休息,我等下调个班去看你。Dr. Ip就在我身边,你有什么工作要交代吗?”


“嗯,帮我开个免提。”


吕霭宁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来,按下免提键,电话对面的男人一边咳一边清晰地把他今天的工作交接给叶晴,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距离圣诞节的甜蜜只过了一个星期,可这一个星期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因为草案和Martin的刁难忙得团团转,她也没闲着,一边帮YT揽下许多NES的手术,一边帮他做一些草案相关的工作,还要一边照顾Zoe。她昨晚难得早一些收工,正打算搭的士回家,便远远看到他快步向她走来,他刚刚和吴议员开完会,见时间来得及便赶紧回到医院,想送她回家。明明是难得的二人时光,她却因为放松和疲惫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讲了几句便睡着了。陪伴她入梦的是轻缓的古典音乐,调节车内空调的滴滴声,还有一阵一阵、压抑而低沉的咳嗽。


怎么就睡得那么熟呢,怎么就没留意到他的不舒服呢......


“OK,到时候我会把memo send给你。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叶晴简单核查了一下手机上记下的要点,正准备出门,发现吕霭宁好像在愣神,便忍不住开口道:“阿Yan,YT已经把要做的事交代给我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她终于回过神来,跟叶晴道了别并顺手关掉了免提,等叶晴出门后,她才开始说话,“YT,我等下会和Ben换班,下午应该就能去看你,现在醒了就吃点东西,绝对不能空腹吃退烧药!”


听着吕霭宁语速飞快又有点严厉的唠叨,杨逸滔忍不住微笑,声音依然虚弱却带着很明显的笑意:“家里还有你上次买的麦片,放心吧吕医生,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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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杨逸滔怔怔地看着手机上明晃晃的“13:14”,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点睡醒过了,上一次差不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还是在去年。他那时参加某一个酒会时被迫喝了很多酒,惹起了多年没犯过的胃炎。当时他痛得站不起来,还是吕霭宁帮他和会议主办方解释,call来救护车跟他一起去了A&E。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但又实在没力气去安抚身边担心得快哭出来的爱人,感受到她紧紧抓着自己没扎针的那只手,他又心疼又歉疚,只好一下一下地用没被抓紧的拇指轻蹭她紧绷的手背,努力用他们都明白的方式告诉她:别担心,我没事。


等他第二天中午醒来,他收获了一个委屈巴巴兼凶巴巴的炸毛白兔,和一个一年来都认真监督他吃饭并定期往他的家投放粮食的贴心爱人。


他昨晚10点半到家,这已经是这段日子以来比较早的时间了。最近部门的住院医师Andy正在努力升AC,每隔几天就会发给YT他paper的一部分。YT一向认真负责,也知道Andy勤勉有天赋,所以他也愿意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为Andy改文章;Ben就不用说了,比起做手术,他似乎对发paper更有兴趣,每隔几天就会发idea或他的paper给YT问他要修改意见。杨逸滔这段时间是真的很忙,难得有空,他便提前把这段日子攒下来的paper打印出来[1],想着好好帮他们看一看。


但他这一晚是真的不太舒服,和吴议员开会的时候他便感觉到喉咙闷闷的痒意和痛意,送Yan回家的时候,即使他非常不想打扰她难得的休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开始咳嗽。等他终于回到家,不仅喉咙干痒疼痛难忍,他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关节酸痛,几乎一动都不想动。强撑着洗了个澡,他给自己泡了杯感冒冲剂,一边喝一边坐在桌前改paper,本来想着早点休息,却收到Dr. Richmond的消息说世卫那边很支持他的草案,但有一些细节想立刻跟他确定一下。他赶紧打开电脑开始和与他相隔几时区现在正是上午的Dr. Richmond开视频会议。事关重大,他注意力高度集中,已经完全忘记了身体的不适和手边只喝了两三口的感冒药。等到会议开完,Dr. Richmond礼貌地暗示他等待好消息,他按捺住自己的兴奋道谢。关掉电脑,这份喜悦慢慢消失,他只觉得头昏脑胀,坐在办公椅上并不舒服,他却难受得连走回卧室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知道他正在发热,这么下去可能明天都上不了班。他咬着牙,拖着自己把体温计和退烧药翻出来。看着体温计上明晃晃的“38.3”,他赶紧剥出一粒退烧药,吃掉之前还回忆了一下,他吃过晚饭了,所以不算空腹。


那时是凌晨的3点零8分,距离他前一天的晚饭已经过去了8个小时,且他的晚餐只是一个用来赶时间充饥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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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6点钟,杨逸滔挨过了这一晚不知第几次的胃部搅动和干呕。他一边还算平静地皱着眉和头晕与胃痛对抗,一边在心底默算自他吃过胃药以来胃痛和干呕发作的频率。从明显下降的发作次数和程度看来,他的胃痛狙击战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虽然体温计上“38.5”的读数略显讽刺,但他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出汗,即使暂时在和重感冒的对抗中落入下风,他体温恢复正常应该也不需要太多时间了。


他回忆了一下之前处理重感冒的手段:症状判断有误、治疗不及时、在自己不太符合服药条件的情况下服药......他客观而狠毒地给了自己10分,并有点庆幸他这失败透顶的诊疗方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是冬天,就算已经快到他平日起床的时间,窗外仍是一片静谧的黑。室内唯一的明亮是他床边那盏小灯。拖着病体熬了个通宵,他虚弱又疲惫,却又无法入睡。他躺在床上凝视着那盏灯,温暖而明亮的灯光使他的视野白茫茫一片,他却好像看到了那个同样温暖而明亮的笑脸。


他突然很想给她打个电话,想和她说说话,想紧紧抱住她。


他熟练地在通讯录里找到她,在按下通话键之前,他终于瞥到了屏幕左上角的时间。回忆起她昨晚在车上没讲几句话便睡着的疲惫样子,他赶紧扼制住按向通话键的手。即使不能打电话,他也不舍得立刻离开属于她的通讯录界面。他的手机可以给通讯录里的联系人设置头像,但信奉高效精简的他自然从来没有启用过这个功能。她却喜欢这个功能喜欢的不得了,每次有什么新照片便赶紧发给他,把他手机里的自己装点得格外明媚好看。他点开那张头像,是他们上星期在上海吃饭的时候拍的,她点了一个黑森林小蛋糕庆祝圣诞,还很顽皮地把蛋糕上面的酒渍樱桃贴在自己的鼻子上。他那时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喊他抬头他便抬头,然后咔嚓一声,她稳稳地拍下了扮圣诞鹿的自己和她那有点迷茫且被她的搞怪可爱逗得扬起一点嘴角的男朋友。


他一边微笑着回忆刚刚度过的圣诞节,一边轻轻抚摸她美丽而阳光的笑脸,那些相伴的岁月似乎又出现在眼前:是每天9:30准时出现的咖啡,是男装店里被比较来比较去的领带,是她觉得好看买来吃却因为不够好吃被迫由他收尾的甜点,是在电影院双双睡着不知道讲了什么的电影的票根,是OT里沉着的眼稳定的手,是他心底烫金的眉眼和姓名:


吕霭宁,阿Yan,他的fentanyl[2],他的太阳。


好像只是想着她,就会有一股属于她的温暖而热烈的力量从心脏迸发出来安抚他,治愈他。不知不觉,折磨他的头痛和胃痛终于消失殆尽。


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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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30,HK中环发生一起连环车祸,伤者众多,明成北作为离事发地点最近且医疗水平最高的医院,自然是受理了最多的病人。其中有一个病人脊椎受伤严重,YT不在,手术便由Yan和Ben两个AC共同完成。本来手术过程还算顺利,但病人突然出现DIC,最终还是不幸在OT停止了心跳。


她明白医生不是万能的,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但看着手术床上年轻女孩失去生命体征的苍白面容,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悲伤。和病人家属沟通完毕后,她走到窗边,一边沉默地注视着对面楼的灯火,一边在脑海里不知第几次重播刚刚做手术的画面。她正想的入神,一杯咖啡突然出现在视野。她转过身,是已经穿好了手术服正准备进OT的唐明。


“YT不在,阿Ben收完尾之后和我简单汇报了刚刚手术的程序和结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种情况,就算是YT也做不了什么。”


明明只是一句很简单的鼓励,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终于等到大雨的枯草,压在胸口的愧疚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些。她微笑着向唐明道谢,并目送他走向属于他的战场。


YT没看到这场手术,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还给我打100分......


她想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中午还信誓旦旦地承诺过杨逸滔下午便会去他家照顾他。看着手机上的“19:33”和来自YT的未读消息,她赶紧划开锁屏,聊天界面弹出的文字是他一贯的精简:


“中环出了车祸,很多伤者应该会被送到明成北,你忙你的,不用惦记我。忙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帮你叫外卖。”


她看到这段文字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果她会瞬移,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飞到杨逸滔身边,再狠狠地抱住他,不撒手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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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怡中午在病房得知了YT重感冒这件事,她托李文信开一些感冒药退烧药在吕霭宁下班之前交给她。吕霭宁提着这份来自明成北兄弟姐妹团别致的爱坐上的士,然后便给杨逸滔发消息,告诉他不用点外卖,她买饭回去。她其实很想给他打电话,但一想到他咳嗽那么严重,只好作罢。她絮絮叨叨地给他发了很多文字泡,比如“现在还有没有在发热”、“中午吃了什么”、“肚子饿不饿”、“饿了就赶紧吃东西垫一垫不要硬撑”之类的,可这些消息他都没回复。她耐不住性子刚要打电话,司机就已经把车停在他家楼下了。她提着大包小裹站在他门前,艰难地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她着急又担心,赶紧掏出之前杨逸滔给她的备用钥匙。


她刚打开门,就看见他正略显艰难地赶来开门。头发难得乖顺地贴在额前,他皱着眉把他平日从来不在医院戴的黑色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本来因为生病和被吵醒难受地眯着眼睛,看到是她,他眉头立刻舒展开,眼睛弯成两条开心的月牙桥:


“你来了。”


她难得看到他如此憔悴的样子,他身上的睡衣是她半年前买的,当时穿着还很合身,现在竟然显得有点宽大了。他生病了,她却没有及时察觉到,甚至都没办法腾出时间照顾他。想到这里,她眼里心里都被一些暖却酸涩的液体填满了。他看着她红了眼眶,肉眼可见地有点无措,他接过她手上提着的药和晚饭放到茶几上,然后突然想起他承诺过帮她点外卖却因为下午改paper睡着而忘记了。他有些歉疚地抬头看向她,却正好对上她同样带着歉疚的目光。他们开口,一个沙哑一个哽咽,却是相同的语言和爱意:


“对不起。”


明明没有一句解释,他们却瞬间明白了对方感到抱歉的原因。他们相视一笑,轻轻地拥抱在一起。关于不敢用力贴紧对方的理由,一个是担心自己传染感冒给她,一个是担心自己外套的凉意冻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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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他回到床上,眼疾手快地将一个枕头垫在他背后。暖光灯下他日常凌厉的轮廓看起来难得的柔和,就算隔着镜片都能看到他睫毛纤长,一双眼睛温和又明亮。她不禁怜惜地抚摸他的脸颊,他便很自然地轻轻回蹭她的手心。虽然他这种有点无意识地不知更像猫猫还是狗狗的撒娇极大地取悦了她,手心不寻常的温度还是让她瞬间警觉。她拿出李文信塞给她的额温枪帮他测温,显示屏上“38.1”的数字让她狠狠地皱起眉来,他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出言解释道:


“中午跟你打完电话我就去泡麦片吃了。吃完之后量体温是37.3,我就没再吃退烧药......”他忍不住停下来咳两声,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便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发烧在晚上是比较容易反复,先吃饭,吃完饭再吃一点退烧药。体温要是还降不下去......我知道Vincent今晚不值班,我叫他来给你打退烧针。”


他不禁笑了,但看她确实是认真的,他也没敢再说什么,赶紧点了点头并乖乖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粥。她一边帮他打开盖子,一边解释:“我之前生病的时候,苏怡就会带这一家的粥给我喝。喝完了粥,病也很快就好了。你也尝尝,多喝点哦。”


他笑着点头,舀了一勺白粥,刚想放进嘴里,却被粥里面淡淡的鱼肉味道刺激得胃里一动。他努力不着痕迹地咽下突然涌上来的干呕,见她正在收拾其它清淡小菜,他觉得自己应该没被发现,便低下头默默地把调羹里的鱼肉往外拨,他正挑得入神,便听到了他今日最怕听到的问题:


“今天没吃什么饭,还吃了退烧药,胃有没有不舒服啊?”


他在心里飞快地斟酌起来,虽然被她知道他瞒她她会很伤心,但他已经按时按量吃了胃药没什么大碍,她今天已经很累了,没必要再让她为已经过去的事担心。


“没......”


他抬起头慢慢地说,还来不及接下话,便看到她明显因为生气低沉了的眉眼。她晃了晃手里的胃药,语气是努力压抑的担忧与着急:


“你今天是真的很不舒服,胃药就放在床头柜上,都忘记在我来之前收起来。”


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我忘记问你了,你昨晚吃了什么?”


“一个三明治......”


她从来不是温婉贤淑的女子,她真诚又炽热,把此生最大的耐心都奉献给医学和眼前这个男人。她最讨厌他瞒她,一想到他在明知这两年身体状况不如以前的情况下还如此不爱惜自己,她便气不打一处来,“跟你说过多少次,就算再忙也不要忘了顾自己。你在做一件为全HK人谋福利的大事,你要是倒下了,还有谁能为罕见病患者这么出心出力......”


等等,他昨晚来不及吃饭,是因为想送她回家。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满腔的愤怒和焦急瞬间化为心疼和不忍,它们酸酸涨涨地盈满胸口,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她突然觉得自己蛮不讲理,她此刻的失控是源自近日来无法喘息的忙碌、苏怡出事自己却不能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的愧疚、还有刚刚在手术室发生的悲剧,跟他没有关系。他甚至在那么难受的情况下还努力挤时间送她回家,病得辛苦也没打扰她,她失约了他都没有一句怨言,还因为等到睡着了忘记给她买饭跟她道歉......


他本来已经默默地把粥放回床头柜,低下头准备在她批评完自己后赶紧认错,可等了一会儿还是一片寂静。他有些疑惑地抬头,正好撞见她委屈巴巴地皱着脸看他。他的心蓦地一软,自然而然地把身体往里挪了挪并张开手臂。她立刻蹬掉拖鞋凑上来回抱住他。她没有哭,可抱着他的手臂那么用力,背部紧绷且颤抖。他感受到了她复杂的翻腾的痛苦,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努力把她这段时间积攒的疲惫和悲伤慢慢抚平,让发炎的心灵创口生长出新的坚强血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她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呢喃。他很少听到她这样委屈又难过的语调,明明只有几个字却刺得他心生疼。他轻轻抚摸她柔顺却沾染着消毒水味道的长发,轻声说道:


“你讲的对,是我没有安排好昨天的时间,是我不应该说谎话骗你,我确实有做错的地方,况且......”他停下来咳了两声,她便赶紧轻抚他的背想帮他顺顺气。他慢慢地接上之前的话,“况且你是我未来的太太,你关心我、朝我发脾气不是很正常吗?”


他大概有魔力吧,她想。明明只是两句没有任何华丽辞藻的简单话语,她却觉得仿佛暴雨初晴、寒冬乍暖。他讲的并不是普通情侣之间的安慰话,而是他的真心话,前一半是他骨子里的清醒和理智,后一半是他发自心底的对她的尊重和爱护。她吕霭宁这一生都是幸运的,就算偶遇风雨,也永远都有一个杨逸滔在她身边,第一时间为她撑起名为理解和支持的伞。


他感受到她松开手臂,紧绷的背部逐渐放松,然后慢慢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他轻轻地将鼻尖抵在她的头发上,低声问道:


“医院发生了什么事吗?”


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讲述她今天下午没有成功的case。她讲得很清晰,从伤者送到A&E时的反应、她如何判断伤情、如何和Ben一起确定手术方案、在OT里遇到的情况以及她的处理方式及原因,她压抑着声音的颤抖娓娓道来,甚至还在讲述过程中添上了自己的反思,频繁使用着“其实也可以,但是”的句式。他全程安静地听着她几乎可以直接写成log的汇报,没有任何的批评和质疑。她自觉没有做错什么,而且明成北副院长唐明也这么觉得,但听不到杨逸滔的亲自确认,她总是觉得有一丝不安。她讲完后便起身面向他,注视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问道:“你觉得我哪一步做的有问题呢?”


他端正了姿势,以同样的高度认真地注视着她不安却坚定的眼睛,缓慢而清晰地回答:“虽然我还没有看到这次手术的录像,但从你刚才的描述以及我对你的了解看来,我不觉得你有任何操作上的问题。医生能做到的部分你已经做得很好,病人这次的意外算是不可控因素导致,不必为此过分伤怀。”


他如今嗓子发炎的情况不允许他一口气说太多话。他停下来清了清嗓子,话还没说出口便已经弯了眼梢和嘴角:“而且你一向都知道的,我给你的100分,不是某一次的分,是每一次的平均分。”


她只觉得原本冷却下来的晦暗情绪已经被一种全新的炽热和冲动取代。她不愿再细想这段时间以来的任何疲惫与悲伤,她只想立刻告诉他她心底滚烫的爱意。她笑起来,准确地啄了一下他的唇又飞速离开。她有点好笑地看着眼前原本平静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脸颊因为发烧和她刚才突然的凑近红得醒目。他今日难得头发乖顺还戴着眼镜,再配上这副神情,让她有种调戏了纯情男大学生的错觉。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声来。


他大概知道她在笑什么。他闭了闭眼,按捺住里面深沉汹涌的情感,语气很无奈,但又带着点咬牙切齿地道:“吕医生,我在生病。”


她忍不住笑得更得意了,她再次凑近他,他这回已经有了准备,纹丝不动甚至挑着眉一副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的神情,然而事实证明在这方面吕霭宁有很多他想不到的花样:


“对啊,谁,叫,你,在,生,病,呢。”她一边一字一顿地说着,一边按照相同的节奏用自己的鼻子蹭他的鼻子[3],他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又被她揽住动弹不得。她蹭完便又退回来,好整以暇地看他的反应。


他艰难地从他没见过的攻势中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胜券在握的样子,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任命地放松身体靠在床头:


“吕医生,我今晚可以多吃一粒退烧药吗?”


“当然不行啦,你真的很不会医感冒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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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虽然导师改论文一边是直接word文档加批注,但我想着YT平时很难有大块时间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改,便设计成他有把论文打印下来,在缝隙时间里改paper写简单批注,然后再把详细版腾到电脑上的习惯,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眼睛。其实这个纸质版paper我本来想算作一个大糖的伏笔,但写在这一篇里就太长了......我就先留在这里,有时间我再把这个大糖填上。

[2] fentanyl,一种可用于外科手术中的止痛药物,具体请自行搜索(我怕被河蟹)。

[3] 这个情节的灵感来自于安砸那部鱼美人,12集子游也是这样一边蹭小莲的鼻子一边说“嘴真刁,我不跟你斗嘴”。啊真的太甜太可爱了,我就加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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